━┳━ ━┳━

Just a spec of dust

当你埋葬……

——你有吃药吗?

——你说那种快乐丸吗?有啊……


01

你什么时候会感觉痛苦,什么时候会感觉快乐?当快乐变成痛苦,当痛苦又变成快乐呢……


我从未如此快乐过。他说着看了看已经破破烂烂的手套,又开始笑起来。

他浑身脏兮兮的,看上去就和路边修马路的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区别大概在别人询问之前做过什么工作时他会回答你,我是老师,教小学六年级的学生。

他每年暑假都来这里,这个偏远荒凉的公路,抛弃体面的教师身份,做一个脏兮兮忍受40多摄氏度的高温极度需要耐力和体力的修路工,然后在九月学校再次上课时回到教室重新做名老师。


——有时候他会一直待到10月,7月是一年中这里最热的时节。

——就像是圈了地盘的猎犬,总要跑来巡逻一样。真不知道这里哪里吸引他了。

——他是个怪家伙,但是要说,我确实佩服他。

——一般人没人会想来这里工作。这里都是一些,你知道的,刚释放出来记录在案的一些家伙。


他站在土坡高处,汗水混着泥土从他脸上挂落下来。他眯着眼睛巡视了一番,视线又回到了这里。

“警官,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不,没有了。”我瞄了眼面前高壮的黑人,收起了手里的小本子。


02

你要做什么?

我想埋葬过去。


03

“调查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结果。”我说着把手里的记录本甩到桌子上,一边瘫倒进椅子里。

罗宾森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和实际一样,是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男人了,或者说懦弱?妻子被谋杀以后也只想逃到远方去埋葬过往。

“实在没什么可调查的。”我说。

史上最恶的人贩子消失了,带着他的保镖和司机。

“我们已经赢了。杜雷的运输业已经倒闭了,人都被我们抓了。”

“但是杜雷不在其中!也许他还潜伏着呢?也许他偷渡到了墨西哥,他什么时候潜回了美国而我们不知道呢?”

好吧好吧,我妥协。

但追着一个受害者跑又有什么意义?没了安全港的杜雷难道还会专门去找这个老实懦弱的男人把他揍一顿?

照片上的罗宾森永远是一副别人欠我五百万的样子,现实中倒是眉目舒展好像终于摆脱了阴影。

真是奇怪,也真是可怜。


04

他是你路边擦身而过的某人,但是当他笑起来,鸟都会从电线杆上掉下来。

……他的唾液让绿草枯萎,他总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他不受时间拘束,他拥有千万种恶魔之名,能传唤狼群与乌鸦同栖,他是虚无的王。

杜雷……杜雷……


“你从刚才起一直在念叨什么呢?”

“什么?”

“不知道,伙计。你的嘴一直在张张合合,我以为你在祈祷呢。”

“我不信上帝。”

罗宾森把视线从他的黑人同伴身上拉下来,转头看这片公路,石板刚刚铺上去还未填平。

“嘿,你知道吗?”黑人嚼了两片洋葱圈,继续说道:“我发现你现在用挖掘机和推土机越来越熟练了,还有刚刚铺板的手势。你该不会上哪儿偷偷练习去了吧?”

罗宾森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被你抓到了。”

黑人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把晒了那么久太阳依然没能晒成黑色的男人拍了个趔趄。

“所以,你看了那么久公路,有哪条最喜欢的吗?”

罗宾森咳嗽了两声,望着沙土飞扬的尽头,哼了两个音节出来。


Seven。


那段公路下,埋葬着一个恶魔。


我监看着他,我会一直监看着他。罗宾森轻轻哼着,如同哼一首歌。他没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地狱的景色清晰又明亮,那是种甜蜜的疯狂。


——END——



评论(2)

热度(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