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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a spec of dust

【海阳】形而上的那片海

 

文月海X叶月阳

 

OOC.

 

 

 

 

他感觉到自己在往下沉。眼皮沉重,耳边尽是气泡破碎的声音,呼吸也艰难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压在他身上,让他只能这样沉下去,沉下去,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忽然,在那一片漆黑中,隐隐有光透了过来,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沾了药的食指伸进了口腔,在右下排牙齿的深处摸索着。

叶月阳微微侧了侧头,为了能更好地将那根手指含进嘴里,还用舌尖给予引导。但食指的主人并没有领会到他的好意,反而觉得麻烦般用压舌板拨开了它。

食指找到了目标,在牙齿深处红肿的地方抹开了药。

嘶。叶月阳轻轻抽了口气。

文月海拿出压舌板扔进垃圾桶,一边拿下嘴里咬着的手电筒,一边说道:“肿得很厉害啊,光靠消炎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都还没长出来呢。叶月阳吱唔道。

文月海拨了拨因为牙龈红肿而连带肿起的脸颊肉,看见了破开一隙的发白溃疡。齿印的痕迹。

那点药量还是不够。

正当他想抽出食指,叶月阳已然合上了齿关。食指还停留在牙齿间,敏感的指腹擦过成排牙冠,尖锐的触感正提醒着他面前这个人果然是肉食系。

叶月阳轻轻咬了咬口腔内正在按压他每颗槽牙的手指,在它即将退到牙关时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对方的指腹。

被叼住了。文月海垂目看着抽出大半沾满唾液的手指,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对方嫣红湿润的嘴唇。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僵硬,不过一秒愣神的功夫,叶月阳又把它整个叼了回去,像在含一根棒棒糖。

“做吗?”叶月阳含糊地问,眼神倒是比词句清晰,白色日照灯下淡紫的眼瞳微微向上游弋,在扫过他的神色后又垂了下去。

文月海把手指抽了出来。

“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叶月阳哼出意义不明的鼻音,侧头瞟了一眼室内的挂钟。左右摇摆的木制挂钟发出富有规律的哒哒声,一段间隔后,空荡的室内整个嗡鸣了起来。

“现在是夏季哦。”他说。

文月海探身取过纸巾擦手,闻声抬头,正与墙上的挂钟对了个正着。

昼长夜短是夏季的特色。而现在这个时间点,却正是普通意义上的【晚间】。

他低头与发出邀请的青年对视,对方平淡的神情衬着波澜不惊的瞳色,唯有耳根在鲜红的发色下逐渐艳丽起来。

他的皮肤果然也很白。

文月海突如其来地想道。

走神得有点久了,叶月阳发出一句模糊的抱怨:“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啊。”

“抱歉。”文月海伸手出去撩他的鬓发,被掩住的耳廓从下至上都染上了发丝相同的色彩。

叶月阳握住他还在探他耳朵的手腕,将升起热度的额头贴上了文月海的手肘。

即使已经交往了数个年头,文月海偶然还是会因为青年展现害羞的举动而格外笨拙无措。他俯下身去捏他的下颌,棱棱喉骨轻易可触。文月海的手指从青年锁骨处一路游弋至凸起尖锐的喉结感受它的滑动。

叶月阳在他的手肘下露出眼睛,眼中如粼粼海波。

“会记得换气了吗?”文月海鼻尖对着鼻尖,扯开笑容道。

“来检验啊。”

 

 

 

梅雨季刚刚拉开序幕,正欢欣鼓舞地敲打着世间的门窗和雨棚。

初初成立的月歌事务所也得此非常难得地进入了短暂的夏休期。

白组Procellarum虽是个以风暴洋为名的队伍,领队队长霜月隼却是个讨厌粘稠雨季的家伙。一旦进入梅雨季,不是会躲进自己的房间,就是会躲进鬼也不知道的空间里。偶尔还会因为过于厌弃这个季节,而连带着整个队伍一起去异世界旅行(度假)。

“明明他自己就是个会因为心情变化而影响天气的天气之子。”叶月阳面无表情道。

“不要这样说嘛。”文月海搔了搔头,从冰箱中拿出了一罐汽水。

现实是此刻,他俩无情地被抛弃在了空间的这一端。

自从黑组也完美地融入进白组这个宛如相声界新星的团体,受到霜月隼影响的人就更多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隔壁组的国王大人肉眼可见地变柔软了。

想到刚刚,睦月始也被拽进次元空间的那一刻,文月海就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叶月阳贴着冰凉的汽水罐趴在厨房的流理台一角,看着向来持重的青年笑得越来越明显,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只是刚刚想到,始被卷进去前拼命要拉住隼的模样,好像两只尾巴打结了的猫啊。”

“哈。”

文月海略感欣慰地在心中画了个十字,仿佛家养好多年的猫终于从对彼此的敬意中走出,迈向了黏黏糊糊甜甜蜜蜜的日常。

叶月阳挑眉看他,决定不戳破他那老父亲终于把儿女嫁出去的表情了。他从台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拿起那罐长时间置于常温下而凝结露水的汽水罐,拉开拉环,一顿畅饮。

罐身表面附着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浸透了白T,有些从拉环口倾泻,沿着他的喉结没入领口。

文月海承认自己盯着对方喉结的时间有点长。长到他足够发现问题并让疑惑从心中漫到唇边。

“阳君。”他说,“你是不是怕水?”

屏着气猛灌汽水的红发青年闻声被呛了个正着。

叶月阳手背贴着下唇,整个人僵硬地站在流理台前望着挂钟,如果现在,休息室的门能瞬移至厨房口,他或许已经拔腿就跑了。

文月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或许是跨过了不能跨越的线。面前的青年虽然随性,但也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感。

与水无月泪起初的怕生不同,叶月阳性格更加外放,你很难界定自己和他的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文月海悄悄和长月夜打听过,但夜因为自己的缘故,也难以向海描述清楚。与霜月隼那种人间观察的态度不同,叶月阳更像是喜欢跻身热闹人群中观察的类型。

——总而言之,也是个麻烦的家伙。

“啊,也不是……只是……”文月海挠了挠他的短发,“只是发现你喝水都不怎么换气。”

侧身对着他的青年宛如没上油的机器人,咔咔咔地转过来看他,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神情。

你怎么那么敏锐。

“呃,是不能打听的事吗?”文月海问,语气措辞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难得看见不拘小节豪放的白组大家长露出这么不安的神色,红发青年登时宛如解除警报般软下身趴回了台面。

他抓了抓散落眼前的发丝,下颌抵着大理石质凉滑的台面低喃道:“那倒也没有。”

只是有点丢人罢了。

叶月阳并不算是个敏感的人,正如他出生的月份,又如与他相应的四字熟语。不过对年少时发生的几件事会一直在意。

一件是发生在中学时期,与青梅竹马几近无话事件。

一件是发生在更年幼一点的时期,因爬上高处而落到海中溺水的事件。

溺水虽然被及时救起,但落进海中猛然下沉的感触实在过于清晰,时间和记忆并没能将此从他的脑海里清除。

那种猛然不能呼吸的感觉,浸满鼻腔的海水争先恐后要往他的气管与食道挤去,挤入耳中的则沿着神经攀爬至大脑,带着狞笑要把他往深处吞去。

很难说这感受是真是假,当年他还年幼,恐惧在他的大脑绘制了这样一幅时光都没能消磨掉的幻像。

即使后来拼尽全力学会了游泳,也还是会在喝水时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这么多年也没能学会在喝水时换气,当大口大口吞咽下的水淌过喉咙时,熟悉的窒息感又会浮现出来挥之不去。有种恐惧会上瘾,或许他就是对这种窒息的恐惧感上瘾了也说不定。

文月海心中有感,但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发丝。

或许是受叶月阳白日里的对话影响,又或者午后暴雨突然而至,他难得做了个与海有关的梦。梦里是许久不曾再踏入的隅田川,岸边轮船在等待起航,汽笛与海鸥的鸣叫长而悠远,而他化作一只海豚,一路循声潜入东京湾,他在近海中心徘徊,等待着那个将要落入海中的孩子。

叶月阳确实掉进了他的梦里,他浅紫的眼瞳在海中粼粼泛着光。

梦中的文月海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是只海豚,却在凑近对方时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本来的自己。他的手抚上落水青年柔软的面庞,在对方的视线中亲吻了他张合却吐不出一串气泡的嘴唇。

霜月隼曾说他是个敏感体质。与外表不同,文月海确实是个容易受身边情绪浓厚影响的人。

 

 

 

“在海里有的,/那并不是人鱼。……”

文月海正要扭开休息室门把的手一顿,整个人登时冒出冷汗,仿佛又被扔进了梦中的海域,被窥探的内心暴露无遗地展示在了自己面前。

然而门后的声音并未暂停。

“……在海里有的,/那,仅仅是浪。/浓云密布的北海天空下/海浪处处露出獠牙……”①

他定了定心,推开门道:“哟,在念诗?”

空旷幽静的室内就看见独自一人坐在流理台前双手托腮,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的红发青年。不同以往的低沉语气下,单词诗句清晰地被吐露,有别于他百无聊赖的神情和悠远目光,直透过面前的白瓷墙壁投入虚空中的某片黑色大海。他凝视着壁炉好似在发呆,这时听见声音侧头瞟了门口的文月海一眼,继而放开声音道:“你的胸怀如大海/浩浩渺渺悠远无垠。/苍穹高远,海浪蔚蓝,/凉爽海风轻拂/不绝掠过松树枝梢/白茫茫的海岸绵延一片……”2

“喂喂,就算我有好久没读书了,也能知道这两段完全不是一首吧。”文月海走进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势点开了咖啡机。

叶月阳浑不在意地仰头靠向了台面,语气随意又带着点颓丧:“毕竟被打断了啊,意境也进行不下去了。”

“所以是我的错咯?”大家长挠了挠头,无奈地叹气道:“抱歉。”

叶月阳挥了挥手:“不不,别在意。我是开玩笑的。”他指了指茶几和半开的电视频道——已经被数字雪花覆盖了整个屏幕,“之前才刚哄完两个看了恐怖片的小鬼去睡觉。”

原来如此。文月海这才注意到凌乱的沙发和堆满垃圾食物的茶几。遥控器这会刚被叶月阳探身取出沙发缝,他形若无骨般又靠回了流理台边仰头倒视着文月海,给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随后摁下了关机。

闪烁着凌乱雪花片和杂音的电视被关掉,休息室里一下安静过了头。

纷纷扰扰的什么东西被静止了,文月海这才感到耳朵里空旷了许多,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忘了给咖啡机插上开关。

再给自己续杯提神倒是不必了,只是空间里多了个人,反而让他精神了很多。

叶月阳起身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看着站在厨房咖啡机旁不知所措的人道:“睡不着吗?”

被点醒了。文月海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连同额头也沁出汗珠。这一个午觉他都在浑浑噩噩之中,起来行走也如同踩在棉花上,好像随时都会陷回梦中。

“你呢?”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将皮球抛回。

“同你一样。”叶月阳道。

夏昼本就漫长,空气又燥热潮湿,因着休息室空旷到只剩下他一个,冷气早早便停止了工作。这会儿多了一个,他便拉开窗帘打开了窗,任外间凉风翻滚入室吹打窗框。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沉默漫延间,文月海心道。

靠窗的人生着一头耀眼的发丝,浅淡的瞳色在休息室的日光灯下晃着流光,像紫水晶一般,又像梦境里于水底窥见的紫色星空。

叶月阳拂过被风吹散的刘海,顺势解开了脑后扎起的发揪。半长的发丝倾泻而下又被风带着向后飘起。他咬着皮筋揉了揉后脑被勒住一整天的头皮说:“以后要禁止新和恋一道看恐怖片,真的太吵了。每回每回都被吓哭,到下一次时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每回都哭着跑来喊我祓除……

剩下的话语没能翻进文月海耳朵里,比起抱怨,倒更像是独自一人的自言自语,带着叹息和一丝宠溺。待文月海回神,他已经顺着对方飞扬的沁凉发梢覆住了他的后脑轻轻按摩起了他的头皮。

不知是何时探出的手,对方似乎也是愣了一瞬,便又放松下来。

叶月阳将下巴搁在台子上,沿着流理台大理石质的台面轻轻磨蹭。他的发丝红艳如火,更衬得面颊瓷白。

大理石是凉的,他的发丝也是……说不清心里泛起的是什么,文月海的手指揉过他的发顶,摁过他的耳际,向着被大理石凉意沁透的脸颊而去。

在堪堪触及对方的睫毛前,叶月阳抬眸看向了他:“你也要我祓除吗?”

文月海露出一个苦笑。

叶月阳说:“别在意,其他两个小鬼我也抱过了。”

Procella的副领队终于领会到了来自对方的熟悉的戏谑:“不是说过‘不抱汉子’么?”

“没差啦,已经抱过第一个了,接二连三也就不在意了。”这样说着,叶月阳朝他转过身,敞开怀抱,“那么,要来吗?”

“今天的幸运月份是八月么?”

“就算是也已经过了啦。”

文月海难得露出了更多的苦笑,他挨过去,靠近红发的青年,在对方坦然的怀中将他抱住。“那么,就麻烦你,帮我祓除吧。”

 

終わった。

 

  1. 诺奈太太翻译的中原中也《北方之海》一篇。
  2. 中原中也《みちこ》一篇,翻译选了出版的张丽娟&王九城版

 

没有什么深意,只是想让阳念中也的诗而已←文炼角色影响(考哥:你们不要把角色和声优混为一谈啊!)

对不起,真的不是什么有深意的作品,写得也很碎片很混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日愿望而已……然而还是拖了有近三个月otz

明明只是想写阳掉进海里,海也掉进海里的故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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